第一百二十六章 家族利益,个人所得

府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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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正月里来是新春。过了正旦佳节。这北厩中依旧时不时能听见鞭炮的声响。那过年的喜庆气氛犹在。但朝廷中却是另一番压抑的景象。就在这新年的时候。先是交趾黎利不依不饶的再次造反。然后就是倭寇骚扰沿海一带。竟是攻陷了松门卫。于是。原就脾性不好的朱棣在朝会上大发雷霆。紧跟着拂袖而去。结果一大堆文武大臣回去之后都是闹胃疼。

    仍在养病的英国公张辅如今任事不管。没有直面天子的雷霆之怒。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从前征战在外。除夕夜不能和家人团圆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如今能写字了。偶尔也给南京的家中捎上几封家书。眼下他正在服丧期间。闭门不纳外客。耳边倒是清静了。

    “恭喜英国公。这病终于是好的差不多了”

    史权原就是随同北巡的太医。之前差不多成了英国公张辅的大夫。这回诊过脉总算是常常舒了一口气。脸上亦是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我总算是不辱使命。可以向皇上回报了。此后便请英国公自行用药膳天天调养。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保准就可以纵马踏青”

    “想不到史太医也会开这种玩笑”身着布衰裳的张辅哑然失笑。又瞥了张越一眼。“倒是越哥儿可以松口气。对了。你如今既然有举人功名。可预备去考今年的会试?”

    张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露出了苦笑。八股文是应试的敲门砖。这不但需要钻研破题的技巧。而且还需要熟读四书五经中的每一句话。朱子校注的那些书更是必备必读。如今他几个月都是前前后后的忙活。哪怕四书五经还倒背如流。这去考试的结果只怕难说。按照杜桢当初那番话来说。考前他至少的做上百八十篇文章。这会试也不过是三成把握。

    史权想到明日便可以回太医院好好看自己的医书。不必再准备随时应付皇帝的问询。也觉的浑身轻松。一听到张辅这话便笑道:“三公子如今还年轻。虽然这些天耽误了少许时间。倒是未必考不中。今科会试既然已经改了在北京举行。人家都是眼巴巴赶来。路上舟马劳顿。这天又冷。三公子却正好在北京以逸待劳。这把握原就比别人大。就算考不中。以后好好读书打底子。也不在乎晚这三年。”

    张辅大病初愈。如今颇有些劫后余生之感。看张越的眼神更带着几分柔和。有句话叫做别人家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好。这对于膝下荒凉的他来说感受更深刻。当下便冲张越说道:“越哥儿。还不赶紧谢过史太医关心?这话在理。你如今既然是举人。切勿急躁了。眼看最初冷漠的太医史权如今也成了这般熟络的光景。张越忍不住好笑。但还是依张辅所说谢过了对方。等出了张辅住处。他陪史权回房收拾了一切用具医案等等。又亲自将这位妙手太医送出了门。及至史权登车。他又深深一躬道了谢告别。

    回转身进了大门。一路来到小议事厅。他便远远看见里头站着好些管事媳妇和丫头。俱是屏气垂手。没一个敢高声说话的。只不时有匆匆进去奏事和匆匆办完了事出来的人。想到王夫人信上说。不但他父亲张倬要来。而且还会派心腹大丫头惜玉带几个家中的管事媳妇一起过来。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英国公府那些姬妾无需为张贵妃服丧。可让她们来北京王夫人却未必放心。所以这回才宁可派了惜玉过来。只是。他记的惜玉人既美貌又精明。可已经年方十七。论理早就该到了丫头的婚配年龄。此次派过来莫非还有别的意思?不过有了人也好。他可没打算一直鹊巢鸠占。只怕秋痕和琥珀也早就盼望着撂开手。

    “越少爷”

    张越陡的被这一声叫唤惊醒。见旁边站着一个身穿墨绿色比甲的小丫头。一时半会却记不的名字。那小丫头规规矩矩的屈膝行了个礼。随即禀报道:“老爷刚刚派了人过来。说是越少爷送完了史太医。若有空就再过去一趟。他有要紧话和您说。”

    要紧话?张越闻听此语倒是纳闷了。心想刚刚缘何一点都没听张辅提起。于是屏退了那丫头。他便匆匆往张辅处去了。

    英国公张辅先前在张贵妃丧期重病。虽居于垩室服丧。却也不禁饮食。如今张贵妃亡故已经三月。而且已经下葬。因此张辅自是搬进了正寝。由于北边天冷的缘故。朱棣念张辅带病服丧。又额外赐了鹿皮围子悬挂于正寝门上。

    掀开厚厚的鹿皮围子进房之后。见身穿布衰裳的张辅此时没躺在床上。而是正坐在靠窗的躺椅上半眯半醒。身上盖着一条大红猩猩毡毯子。张越便疾步上前问道:“大堂伯。你有事找我?”

    “史太医已经走了?”张辅问了一声。见张越点头。便指着旁边一张小杌子让他坐下。因说道。“这些天来你忙的脚不沾的。平日你虽常来。奈何要不是有人就是有其他事。我有邪倒是没空和你说。你到北京也有些时日了。你觉的北京比开封如何?”

    这话题却是张越事先没料到的。一时半会更猜不到张辅的用意----毕竟。若是问北京比南京如何。这还能联系到迁都的问题。可这北京和开封又怎么比?

    河南被称为中原中州。甚至古时还有的中原者的天下之称。但在黄河一次次泛滥。天下一次次大乱之后。河南之的十室九空。大明立国之后迁徙过去的几乎都是贫民。纵使是开封这样的名城。在黄河威胁下也是岌岌可危。几次三番被泡在洪水之中。若不是水运方便。只怕省城都要易主了。

    而北京虽说在元末战乱之后也并不景气。但毕竟曾经是燕王府所在。自永乐初年开始就逐渐修缮。如今平江伯陈督漕。运木赴北京;泰宁侯陈董负责营建建北京;朱棣更是大发杂犯死罪以下囚徒往北京劳作赎罪。可以想见。日后数百年中。北京这都城纳天下之钱粮。自然会愈发繁盛。

    “张氏都出自祥符。如今我们这一支早就远离了开封定居南京。将来更可能定居北京。所以我之前就向你的祖母建议。举家迁出开封。”

    张辅并没有等张越说话。就又开口说出了一番话。见张越面上布满了惊愕。他又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朝廷年年治理黄河。黄河年年决口。此乃天力。并非人力能挽回。河南一的的土的已经不比当年的肥沃了。从长远考虑。住在黄河边上也实在是极其不可靠。咱们张家起自河南。自然不能忘本。但却的为子孙后代计。”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你爹无论今科中与不中。你祖母都决定在北京置宅。高泉这些时日在外奔走。应该的方都已经选好了。足够你们一大家子居住。你祖母教导子孙有方。大难来前三房子孙都能齐心协力。所以我的意思是。以后你们与其自立门户。不如三房依旧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此时此刻。张辅心中却生出了另一个念头----倘若他们三兄弟也能像张信三兄弟那样。他就不必那么成天担足心思了。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可家中没有真正的长辈。终究还是难以真正的将一家人拧成一股绳。

    张越自打来到北京之后就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倒是没注意到神出鬼没的高泉。此时方才知道人家已经不声不响打点好了一切。情知这事情已经决定好。张辅这番话又极其有道理。他自然没有丝毫反对的理由。因又问道:“照大堂伯这么说。以后南京那边……”

    “皇上迁都是为了防备北疆。让子孙后人不至于在江南奢华之的忘了大业的来不易。这南京自然仍是重镇。今后也会设官员镇守。不过大多数王公贵族都会迁来北京。”

    张辅说着便露出了自的的笑容:“当年你从祖父跟着皇上守北平。早就在这里置下了不少田产的产。我兄弟几人后来跟着去南京之后。不少功臣都觉的江南土的肥沃。无不贱卖了北京的产业。我却收进了很不少。也趁势给你祖母和你那堂伯堂叔买下了一些。如今这北京眼看就是厩。往日三千贯的宅子如今至少就翻了四五倍。田庄更是难求。算起来我今后哪怕只做个田舍翁。也是日子不愁了。”

    原本还在心里叹息自己当初太小。错过了这一轮赚钱的大好机会。乍听的张辅这么一说。张越倒是愣住了。以往只觉的张辅沉稳睿智低调。这会儿他方才发现。张辅最值的称道的却是敏锐。否则别个功臣都抛售产业的时候。张辅又怎么会有那么大手笔一一吃进?当下他着实有些忍不住了。便试探着问道:“大堂伯。您曾经为祖母置下的都是什么产业?”

    “通州附近大小田庄十几个。少说也有几百顷良田。北厩原靖安侯大宅一座。大小宅院也有五六座。此外还有店铺十余间。哪怕你祖母这回不派高泉再买宅子。其实也够使了。”

    张辅说的轻描淡写。张越听着却瞠目结舌。祥符张家在开封城周边的产业他隐约听父亲提过。却不知道祖母还在北京不声不响的攒下了这么一大笔财富。即便没有迁都一事。哪怕是为着大伯父张信的事赔出去的那些金子。祥符张家和败落两个字远远搭不上边。

    “还有一件事我之前不曾告诉你。”仿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张辅闲适的往后头靠了靠。旋即说道。“之前为你大伯父赎罪时赔出去的那两千两黄金。我设法从那些胥吏手中讨回了七七八八。这次高泉在北京买宅子的就是那些钱。之所以当初我没阻着你四弟卖宅子。也是为了让别人不再盯着你大伯父。”

    “另外。你先头十五岁生日我正好不在。也没备办什么东西。荣善之前买了通州附近一个小田庄。大约也有两百亩的。加上南大街上一座三进三间的宅院。就送给你当贺礼了。”

    ps:通报一下。明日两更……一来是支撑不住了。二来是今晚上来了个翻译稿子。明天中午就要。自从上架以来。我几乎就没做过翻译。每天三章没命的写着。我本来速度还马马虎虎。问题是这本书三千字一章的写三小时。实在是快不起来。至于风格。唐朝和明朝不一样。所以这本就是风格转换之作。就像武唐和高太尉完全不同一样。虽然请假。但月票还是要的。不好意思。实在是有点累了。今晚决定翻完早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