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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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黎春在他身后道:“臣妾还有事要与皇上说呢。”

    “你想怎样便怎样吧,只是莫要再来打搅朕。”岳临柟头也不回,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既如此,那臣妾明儿就给金承业下旨了。”

    决绝的声音传入耳中,岳临柟脚步立时顿住,他转过身来,冷声道:“金承业有几斤几两,你心里想必清楚,平日里在九门提督府处理些鸡鸣狗盗之事已很是勉强,将他派去伊犁,焉有命回来?”

    魏黎春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给他机会,又怎知他究竟是行抑或不行?”

    岳临柟轻叹一口气,道:“你若看上了就九门提督府统领的位子,只管拿去便是,碧涵在世时总算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对待她嫡亲的弟弟?”

    “皇上待金家也是不薄,族中子弟,不论有无才干,皆高官厚禄,臣妾要想大权在握,金家是一定要动的。”魏黎春神情淡然,丝毫不为所动:“孝贤皇后的恩情,臣妾只能到地下再还了。”

    小金后入宫后,独得圣宠,岳临柟也因此对金家大肆封赏,不过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则皆是不掌实权的虚衔,不值得魏黎春大动干戈,况且就算要削弱金家的权势,直接撤职便可,根本无须牛头不对马嘴的将金承业丢到伊利当定国将军去。

    岳临柟到底是在众皇子夺嫡中胜出又当了十来年皇帝的人,不愿意理会这些烦心事,不代表就真的瞧不明白,他深深的看了魏黎春一眼,无力道:“莫要拐弯抹角了,你到底想怎样,直说罢。”

    修了几年仙,人倒是没修傻,魏黎春还准备了好几个后招,现下看来是用不上了,与聪明人打交道,果真能省许多劲,她干脆道:“臣妾想再要个孩子。”

    话刚出口,便被他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想都不用想,朕是不会答应的。”

    “守身如玉到这般地步,皇上果真对贞婉皇后情深意重。”魏黎春啧啧赞叹,随即冷哼道:“皇上不愿意,臣妾也有法子生的出皇子,毕竟天下间男子多如牛毛,只有臣妾不想的,没有臣妾弄不到手的,只是到时这大齐江山可要改名换姓了。”

    既然当初他打定主意舍弃一切,专心修仙炼丹,那么从此江山社稷于他来说不过如浮云一般飘渺,魏黎春的疯狂并未能刺激到他,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只要别动金家的人,其他一切都随你。”

    魏黎春生生被气笑了,也总算能理解为何历代宫廷野史里都有宫妃与人私通的记录,遇到这样的昏君,如何能保持的了心静如水?若不是前世常年吃斋念佛心境开阔,又惨遭蹂躏而死,只怕她也会如娴妃一般,一旦宁王上门来拉拢,便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怀抱。

    “昔年周哀帝荒淫无道,又逢大灾之年,民不聊生,各地义军揭竿而起,不光与朝廷兵马作战,还烧杀掳掠,国内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外族见状便大肆举兵入侵,强占了边疆数十座城池,大厦已呈倾覆之势,太祖皇帝不愿坐视,便带着手下兵将挥师入京,绞杀了哀帝,黄袍加身,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大齐,年号泰康。之后太祖皇帝御驾亲征,将戎狄驱赶出雁门关,并耗费国库大半银两,劳数十万民工,修筑万里长城,借此阻挡戎狄以及突厥回纥各部对北部边疆的骚扰。至太宗皇帝时,又西征伊犁,北伐西夏,皆大获全胜。皇上初登帝位之时,也曾多次对西南用兵,甚至远征高丽,大齐疆域比以往任何一个朝代都要辽阔。”这些东西,在娘家时接触不到,入宫后也无宫人敢议政,还是早年伺候自己的崔嬷嬷私下里同魏黎春说起的,她原是太宗皇帝跟前的女官,对此自然了如指掌。

    她将崔嬷嬷的话转述一遍,失望的说道:“三代人抛头颅洒热血所建立起来的荣耀,就这样被随手弃之,不知皇上百年之后,到了地下可有脸见太祖皇帝跟太宗皇帝?”

    话到这里,她又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懊恼道:“瞧瞧,臣妾真是糊涂了,皇上如今潜心修炼,百年之后要飞升的,自然不必担忧被太祖皇帝跟太宗皇帝责骂。”

    被魏黎春的话勾起往事,他平静的脸上渐渐被哀伤弥漫,双手也握的死紧,骨节间青白依稀可见,他颤声道:“就是因为东征西讨,玉涵怀胎十月朕都没能在身边陪着,临盆时危在旦夕也赶不及回来,待到班师回朝时,她坟头上的草都三尺高了。幅员辽阔又如何,君临天下又如何,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留不住,朕还要这个皇位作甚?”

    倘若换作一个普通人,如此深爱自己的妻,她一定会为此感动,可惜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大齐国的皇帝,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行径,只会惹人嘲笑,她鄙夷道:“贞婉皇后是皇上最爱的女子,可皇上的亲人不止她一个,臣妾也就罢了,可太后是皇上的母亲,太子是皇上的骨肉,寿王是皇上的兄弟,当年对高丽之战时他为了救皇上,被毒箭射伤了小腿,如今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所有这些,您全都不顾念么?”

    岳临柟背转过身,轻声道:“爱妃,这些话朕已听过无数遍,委实不想再听了。”

    为何要对他怀有希望,早就该绝望的不是么?魏黎春被气晕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再多言语亦是无用,她又何必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臣妾不打扰皇上了,这就告退。”她福了福身,转身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心里纠结很久的一个念头终于尘埃落定,只待良机便可。

    *

    走出花谢,黄婵忙迎上来,见魏黎春脸色有些难看,想是在皇上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吓的她没敢多问,只静静的跟在身后,待到出了望月小筑的大门,余光瞅见一旁的甬道上的主仆二人,忙福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国师大人。”

    魏黎春正沉浸在思绪中,被黄婵的声音惊醒,抬起头来,对面的国师陌尘微微垂了下头,笑道:“皇贵妃娘娘安好。”

    魏黎春点点头,见他坐在轮椅上,由侍女推着走近来,木轮与青石板路相碰,“骨碌骨碌”之声不断,她诧异道:“国师的腿怎么了?”

    “无碍。”陌尘展颜轻笑,一刹那仿佛日光突破乌云,炫目的让人无法直视,他清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个犯懒,不想走路,便叫逐月寻了把轮椅来,倒是让娘娘担忧了,臣惶恐。”

    哪有身体康健的人闲着无事坐到轮椅上玩的?魏黎春噎住,半晌无语。

    说起来对于这个国师陌尘,她所知甚少,也只是在自己册封大典时,于天坛远远见过一次,连模样都没瞧清楚,不过民间有关张家人的传说,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

    相传张家人在远古时期曾协助天界斩妖除魔,天帝感念其恩德,特赋予了张家人博古通今的才能,上可知天文,下可知地理,是以历朝历代皇帝都奉张家人为国师,不过张家人虽居国师之位,却并不对任何皇帝忠诚,不管你是乱臣贼子,还是草莽盗寇,谁能掌权,便站在谁身旁。然相士,因泄露天机太多,终究逃不开“鳏、寡、孤、独、残”的天谴,张家人也不例外,族中子弟无人能活过二十岁。

    前世流民入宫前,陌尘便已病入膏肓,张家人进宫跟太后请了旨,将他接回家中,静待大限之日来临。

    魏黎春能竭力阻止两年之后的变故,却无法改变两年之后他亡故的事实,所以对待一个将死之人,她也没有生出任何拉拢的心思,况且张家人向来势利,只要自己还掌权,他们便不会与自己作对。

    “无碍便好。”魏黎春抬眼看向身后的大门,问道:“国师要去望月小筑?”

    陌尘点头道:“有一味丹药,皇上反复试炼多次,都以失败告终,今个一早派了王公公来请,臣只好过去瞧瞧。”

    “原来如此。”魏黎春静默片刻,忽而想到一事,道:“素闻国师擅长丹药,不知能否炼制些既有效而又不伤身的春/药给本宫?”

    “自然是可以的。”陌尘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干脆的应下,不多时又转了转眼珠,咳嗽一声,忍笑道:“只是单纯的春/药,只能激发人体内的欲/念,并不能让人的手脚失去控制,尤其是习武之人,倘若意志坚定,不肯就范,恐怕不是娘娘所能奈何的。”

    如今她垂帘听政,又被他撞到方从望月小筑出来,现下索要春/药,便是不会读心术,以他的聪明才智,也能猜出自己谋划的对象是皇上,魏黎春淡定的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陌尘颇为欣赏的看了魏黎春一眼,自信道:“倒也不难,臣将春/药与软筋散所需的药材混在一处炼制即可。”

    魏黎春笑道:“那就有劳国师了。”

    “不敢。”陌尘再次微垂下头,“能为娘娘效力,臣乐意之至。”

    魏黎春笑笑,转身便上了九曲回廊,等候在附近的侍卫连忙将辇驾抬过来,黄婵将她搀扶上去,自己也跟着坐上来,待离开了陌尘的视线范围后,她便再也憋不住,小声道:“娘娘,您怎敢……”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本宫不敢的?”魏黎春倚到靠枕上,闭目养神,黄婵心里虽震惊,到底不敢再打扰。(无弹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