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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风过水无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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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三个月炼狱般的日子,魏黎春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然而到底是撑住了。进入怀孕第四个月,没有了呕吐的征兆,饭量开始增加,小腹渐渐隆起来,枯黄的脸色也恢复了昔日的红润。

    宁王军中的亲信已经全部撤换完毕,只余西南跟北方两个故意留出的缺口,二月底她又借口纵容属下殴打朝廷命官以及强抢民女,早朝上将吴辛岩狠批了一顿,然后连下三道折子召他进京,而被拔光羽毛的宁王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这条翅膀,果真不负众望的给南诏王去了密信,没过多久南诏便两国边境屯军,并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攻城战。

    三月初八,是魏家二姑娘魏纤珞与当朝首辅之子林静清成亲的日子,原本侄女成亲,打发送些玩意便可,无须亲自到场,但魏黎春一直惦记着老母亲的身子,正好有个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家,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早便催促朱瑾替自己换上喜庆的衣裳,然后大队御林军的护卫下,出发前往魏府。

    两家本就尊贵,往来道贺的达官贵络绎不绝,东西角门外停满了车架,男客被请进前院,女眷二门换成小娇去往内院,随行的车夫小厮们则捧着喜饼蹲墙根下唠嗑,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种和乐而又充满市井之气的婚礼,让魏黎春既羡慕又欣慰,眉眼间不自觉的带出了笑容。

    喧哗声传来,跟着紧闭的中门被打开,武陵侯魏思贤带着家中男丁跪迎了出来:“臣接驾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魏黎春没有下车,隔着帘子说道:“今个是二姑娘大喜的日子,本宫只是作为姑姑过来添妆,算不得正式省亲,也没打算接受族进谒。”

    “是。”魏思贤了然,站起身来,来到马车前,引路道:“二姑娘以及诸位女眷都后头绣楼里,臣送娘娘过去。”

    *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女眷们梨香院听戏,听闻魏黎春来添妆,忙不迭的赶了过来。

    魏黎春主位上坐下,命妇们上前来磕了头,然后识趣的退回了梨香院,魏家女眷们这才上来行礼,“扑通”“扑通”的跪了半屋子,包括双鬓斑白的老母亲,年过半百的大嫂以及刚蹒跚学步的侄孙女。

    当皇上的妃子,虽尊崇荣华,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亲不得相见,便是有机会返家省亲,也要谨遵国礼,半点天伦之乐都享不到,这如何不叫心酸?魏黎春含着眼泪将老母亲搀扶起来,又扶了大太太一把,然后对众抬了抬手:“都起来罢。”

    她坐回主位上,又给几个长辈赐了座,转头看向母亲,关切的问道:“母亲身子可大安了?女儿一直记挂着,只是朝堂宫里事情忙,着实腾不开身,未曾早些来探望,还望母亲莫要怪罪。”

    魏老太太连道“不敢”,恭敬的说道:“劳娘娘挂心了,老身已经大安了。”

    大太太笑道:“亏得娘娘派了太医来救治,咱府上的大夫医术虽过得去,可比起太医来到底差了些火候。”

    魏老太太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偷瞄了眼魏黎春的肚子,说道:“娘娘这胎怀的着实辛苦,瞧着似是清减了不少,可要多注意保重身子。”又转头对朱瑾吩咐道:“与黄婵可要尽心的伺候,娘娘要若是磕了碰了哪里,可不听理由,只管与们算账。”

    朱瑾笑道:“老太天放心,奴婢们会定会伺候好娘娘的。”

    魏黎春四下里环顾了一圈,问道:“怎地不见新娘子?”

    “正梳头呢。”大太太站了起来,解释道:“全福太太说了,梳头要一气呵成,中间不能停顿,否则就折了福气,所以妾身便没叫她出来。”

    魏黎春了然的点点头,说道:“天大地大没有新娘子大,本宫过去瞧瞧她。”

    大太太连忙阻拦道:“等梳完头叫她来给娘娘磕头便是,怎能让娘娘去瞧她呢,这不合规矩。”

    倒是忘了娘家最注重规矩了,魏黎春叹了口气,重又坐下,点头道:“也好。”

    不过没让魏黎春等多久,一身大红嫁衣的魏纤珞便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声音亦如黄莺般婉转动听:“给娘娘请安,娘娘能来添妆,是纤珞的荣幸。”

    但凡模样周正的女子,穿上嫁衣都会容色亮丽,更何况魏纤珞这个本就样貌极为出色的,魏黎春满意的上下端详了一番,又一本正经的训导了几句,这才吩咐她起身,然后让朱瑾送上两套价值不菲又样式新奇的头面。

    手上事多,且唯恐近日来一波多似一波的杀手出现,给魏家添麻烦,她又与老太太叙了会话,并嘱咐了大太太几句,便急匆匆的回宫了。

    *

    熟料刚回到长春宫,就见黄婵一脸着急的扑上来:“娘娘,不好了,兰泽公子去了厂子,要净身做太监呢。”

    “胡闹!”魏黎春打了个趔趄,气急败坏的说道:“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叫去把他带回来。”

    结香跟黄婵身后过来,见娘娘脸都吓白了,忙道:“娘娘莫急,兰泽公子身份特殊,厂子的净身师父不敢擅自拿主意,遣了徒弟过来禀报,黄婵姑姑一得了信,便叫小桂子去捉了。”

    朱瑾闻言舒了口气,斥责黄蝉道:“说话就没个轻重,娘娘双身子的,哪里经得起这般惊吓。”

    黄婵嘟嘴,无所谓的哼哼道:“也是关心则乱嘛,娘娘才不会怪罪呢。”

    没多久小桂子就将兰泽带了回来,似是怕他反抗,竟用麻绳将捆了个结实。

    魏黎春提笔奏折上快速的书写着,头也不抬的说道:“兰泽公子今个唱的是哪出?”

    趁自己离宫的时候跑去净身,显是下定了决心,若不是净身师父机灵,只怕便被他成事了,阉身体不全,死后无法再投胎,这比恩将仇报还要严重,简直是打她的脸。

    兰泽歪地上,低垂着眉眼说道:“奴身上的伤养好了,没道理再赖宫里,可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奴过惯了悠闲日子,到外边只怕又要过回从前那种被作践的日子。与其这样,倒不如斩断恶根,绝了别的念想,也能永远留娘娘身边伺候。”

    魏黎春冷笑道:“本宫身为摄政监国的皇贵妃,要什么样的太监没有,偏就缺了这一个?”

    兰泽吃吃的笑道:“是啊,宫里的太监都是清白家出身的,奴这样下贱的,连做太监的资格都没有。”

    本是想打击下他,让他莫要再打这个主意,不想他却误会了,魏黎春无奈的叹了口气,解释道:“原是想问问的想法,倘若愿意出宫,那本宫便给一笔银钱,再给改个身份,离开京城,寻个适宜安身的地方,娶一房贤惠的媳妇,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倒也算得上圆满……”

    “县有县官,州有知州,府有知府,省有巡抚,民如何斗得过官?便是有娘娘照拂,山高皇帝远,娘娘又能庇佑得了奴几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奴生了这样一张脸,又怎可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兰泽笑着摇了摇头。

    太子的男宠,虽被厌弃,但好歹也算是天家,若放他出去任由糟蹋,委实有损天家颜面,何况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魏黎春抬抬手,让小桂子松绑,说道:“既然不愿意出宫,那便留下好了,教坊里那么多舞姬都养得起,再多养个戏子也算不得什么,好歹也是德春班的台柱子,多少世家贵族想养呢都不得机会呢。”

    “娘娘真的答应让奴留下?”兰泽惊喜出声,笼了一潭烟水的眸子晶亮惑,只是没过多久,这抹天光又渐渐黯淡下去,他担忧的说道:“可是,这只怕会坏了娘娘的声誉。”

    魏黎春嗤笑道:“不过是养个戏子罢了,怎地就坏了本宫的声誉了?而且,确定本宫尚有声誉?”

    岳临柟倒背着手晃进来,闻言没好气的说道:“明明想留下,还装出一副处处为他着想的样子,惺惺作态,真叫讨厌。”

    兰泽闻言,瞬间脸色惨白,因为所有这些担忧,全基于皇上。留宫里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若是因为整日娘娘身边伺候,而惹得皇上与娘娘生出嫌隙,那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所以他才会趁着娘娘出宫,跑去厂子净身。

    魏黎春眯眼伸长鼻子嗅了嗅,对黄婵道:“方才可是熏醋了,难怪一股子酸味。”

    “没有呀。”黄婵傻乎乎的没有听出话中意思,一脸天真的说道:“娘娘可是想吃酸的了?”说着打开箱笼,端了叠梅子蜜饯出来。

    魏黎春指了指岳临柟,哼笑道:“给皇上端去,皇上正需要呢。”

    岳临柟自知话重了,又被魏黎春这样一打趣,脸上便有些挂不住,见兰泽跪地上,小脸虽惨白,唇瓣却比怒放的鲜花还要娇艳,泪眼汪汪,见犹怜的样子,让他恶寒的直发抖,忙不迭的说道:“哭什么,朕又没说不让留下。”

    魏黎春被岳临柟这副样子逗的“噗嗤”一下笑出声,与兰泽说话时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长春宫手的确有些紧张,白日里有跟前伺候,朱瑾黄婵她们也能歇口气,所以也不必搬去教坊了,还住隔壁耳房罢。皇上,您觉得如何?”

    岳临柟哼了一声,不情愿的说道:“皇贵妃娘娘的主意,自是极好。”

    兰泽欣喜的磕头:“谢娘娘恩典!谢皇上恩典!”(无弹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