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记忆

包包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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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送医院。”

    荆泽从初见水灵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说话的当口,就一个箭步想往水灵的面前冲,然而,想法是浪漫的,现实却是骨感的,这家工作室里都是部队里退伍的精英,练就的应急自然反应比荆泽迅速太多,荆泽还没张嘴皮子的时候,已经有了两名退伍兵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水灵。

    接着,另外几名退伍兵大步一迈,手一背,用身体挡住了荆泽冲上来的脚步。在这里工作,他们大多数人还分不太清是在部队还是在社会上,虽然领着水灵的工资,但却习惯性的听令军衔比自己高的人,首长走的时候就吩咐了,不能让任何可疑份子靠近水灵。

    这李兰是个失误,一个失误就够了,再多一个失误就直接拿把枪自尽算了。

    此时水灵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奇怪,她晃晃悠悠的,感觉到自己的视角一直在上升,身子也变得轻飘飘起来,好像这辈子,重生以来所有的事都在慢慢减退颜色,她又回到了南城。

    对于那个纸醉金迷的城市,水灵的记忆中大部分都是夜晚,繁华的街边永远闪着五彩的霓虹灯,仿佛到处都是人,人挤人,喧嚣得让人一刻不得安宁,魔窟就在最拥挤的闹市区,占地面积极为宽广,但从外面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家vip会员制的酒吧而已。

    水灵不受控制的飘过街,在一片糜烂的夜色中,穿过一辆辆豪车,飘进了魔窟,耳际瞬间充斥着重金属音乐,一道道激光光束四处乱射入疯狂扭动的人群,闪亮的吧台上,有客人拿出一沓一沓的rmb炫富,这里到处都是富豪,这里到处都是娼/ji,但要找一等娼/ji,就要直接坐电梯上五楼。

    但一等娼/ji本人却不是在五楼,她们都有自己的金主,每个人都过着隐蔽的生活,轻易不会出现在魔窟本部里,五楼只是挂了她们搔首弄姿的照片,没有金主的一等娼/ji的照片才会挂在墙上,有了金主的一等娼/ji,照片则会被取下来。

    意识到她本来该去的地方,水灵的视线开始寻找电梯,慢慢的往电梯的方向飘去,电梯里站了两个人,一个嘴里镶了一颗金牙,一个脸上有着一条刀疤,两人都是身材魁梧相貌凶悍。

    这两个人水灵认识,是替魔窟金姐做事的,在道上也蛮有名气,南城四小龙里,除了谭霖外,他们俩就占了两个名额,此时这两个人,一个肩上扛了一个女人,一个怀里抱着个十个月大小的婴儿,女人呈现晕迷状态,婴儿则在不停的哇哇大哭。

    瞧着这三大一小的姿态,水灵一开始还没认出来那女人是谁,因为电梯门即将关闭,金牙男的身子侧了侧,露出女人的脸来,水灵这才看清楚,原来这女人就是吕静,那毋庸置疑了,那个哇哇大哭的婴儿就是水明。

    这时候的水灵,思维上全然没有清醒时转得快,她还没分清这是前世还是今生,便下意识的要进入电梯。

    刚要进去,刀疤男脖子上挂着的小金佛却突然大放溢彩,那光芒照在水灵身上,她只觉得浑身犹如万箭穿过,将她一下子挡在了电梯门外,那电梯门就在水灵的眼前生生关闭了起来。

    光线瑰丽的魔窟里,电梯边靠着一男一女在热切激烈的接着吻,水灵则再挪动不了脚步分毫,她仿佛被定在了原地,看着红色的电梯指示灯一层层的跳跃着,停在了四楼,四楼是金姐的办公室,这里也设置一些刑堂,专门关押那些想要逃跑的,不听话的娼ji。

    吕静和水明,是什么时候落到了金姐的手里?吕静不是已经带着水明跑了嘛?

    定在当场的水灵脑子一片混沌,她恍恍惚惚的,突然听见耳际有人在哭泣,是个女人,声音如此耳熟,就像她自己在讲话一般。

    “信女水灵,诚心叩求神明,我一生苦涩,不得自由,究其根本,始于太过轻信他人之故,人生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绝不再信二人,张己诚,梁青林…今日心愿若能得成,来生定再回金龙寺,为诸尊神佛重塑金身。”

    不信张己诚,就不会被他骗下南城打工,不信梁青林,就不会对爱情失望,从而一辈子丧失了争取自由的渴望。

    思维陷入最后的回忆,神佛拈着指头,慈悲垂目,寺内青烟徐徐上升,那佛像上的金衣因年代久远早已斑驳零落,水灵猛的睁眼,混沌的大脑仿佛瞬间清醒,入眼便是白茫茫的一片,耳际的誓言却宛若余音袅袅,不停的在她的大脑中回荡着。

    是了,她简直被重生的喜悦冲昏了头,曾经她在金龙寺的大佛前跪了七七四十九天,只求重新回到过去,她说过心愿达成,一定要回金龙寺为那里的大佛重塑金身的,怎么给忘了?

    雪白的病房中,水灵伸出手腕,手臂上抬,轻轻敲了敲这不中用的脑子,偶见自己的手腕上环着一根天蓝色的塑胶带,带子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与年龄。

    她一愣,茫然的四顾张望,吊瓶,病床,身穿病号服的自己,这是在哪儿?医院?!

    水灵又摸摸自己的头,发现自己的头已经被包成了个粽子,脑后的长发被剃掉了,留着鬓角边的两缕发丝,都不用照镜子,她知道自己铁定很难看。

    很艰难的,水灵坐起身,抬手取下头顶上方别在墙上的病历卡,低头细看,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以及一些基本病情,没多大的事,就是被李兰一撞,后脑勺撞上了墙,被开了个瓢罢了。

    其实脑袋上开了个瓢也不是很疼,就当时感觉到晕乎,现在水灵觉得生命力好像又回到了体内,后脑勺只留下些许微微的疼痛。

    这时门外传来细碎的争执,水灵赤脚穿着医院里的拖鞋站了起来,她拄着吊瓶,慢慢往内边挪,那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只听道有人要进来,但门外却又有人在看守着不让进。

    于是水灵拉开房门,视线内可真是热闹,三四个身穿警服的男人要进来,两个工作室退伍兵手背着手不让进,两方对峙着,谁也不让谁。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