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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雄鸡高唱,清晨的薄雾都还没有散尽。(
城外,已经聚集了十万大军,这些,是曹操命人调来护帝的军马。
献帝身披黄金战甲,胯坐逍遥马,带宝雕弓、金鈚箭,排銮驾出城。
这是献帝被曹操从吕布手上夺来之后,第一次踏出许昌城。
献帝现在,已经是一个少年,虽然长久被曹操所控之下,终日忧心重重,胆颤心惊,可是,难得有一次出城的机会,他眼中的忧郁居然散去不少,带点血丝的眼眸里,有向往,有点振奋。
不得不说,献帝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一个英俊少年,如果多几分生气活力的话,恐怕还会迷倒不少少女。
当初先帝刘宏,其实也是一个美男子,加上,传说可以让先帝刘宏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美人亦是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儿。他们的儿子,只要继承了他们几分基因,就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必然也是一个美男子。
如今,穿上黄金甲的献帝,更显英气。
皇帝出宫田猎之事,并不是秘密。
这本身就是曹操想借这件事,彰显他对皇帝的尊重,与及君臣的和睦,所以,这事自然要大肆宣传,越多人知道就越好。
所以,许昌城内,许多百姓都一早就摸黑起来,挤涌在许昌城内的主街道两旁,为的,就是一睹皇帝尊容。
这献帝不似少帝啊,他被曹操控制在深宫里。平时百姓哪里得见?对于高高在上的皇帝,谁都有好奇心,都想见一见皇帝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大汉可能因为有着无比辉煌的过去,让所有人都难以忘怀,所以,百姓们的心里,他们的心,其实都是忠诚于汉室的。起码,不管哪一个大汉百姓,他们都会以汉人自居,并以此为豪。
所以,当天边的一线阳光,照在被曹操及一众文武百官簇拥着从皇宫里出来的献帝身上,似散发着一片金光的时候。
无数百姓都似有点激动的跪伏在主街道的两旁,高呼万岁。
这个,可能也是献帝第一次感受得到百姓对汉室的爱戴。当听到有如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时,他的小脸都涨得有点通红。在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受得到作为一个皇帝高高在上的感觉。
一时间。他不禁有点左顾右盼。神色有点欣悦。
不过,在皇帝一旁的曹操,看到皇帝随便出一次皇宫居然就如此受到百姓的爱戴,他的脸一下子就变绿了,脸色一下子阴沉了起来。
献帝刘协不小心脸眼角看到了一脸阴霾的曹操,给吓得心里噔的一缩。刚刚得来的欣悦,一下子烟消云散,整个人一下子似萎靡下来似的,再也提不起半点精神。
“哼！”曹操低哼了一声,然后忽的策马抢前。一下子越过了献帝,就在献帝的前面引路。使得百姓呼喊万岁,就似是在叫着他曹操的样子。
曹操的行为,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如果他之前就是在皇帝的前面引路还好说,可是,突然抢前,拦着皇帝的前面,这就是曹操目无皇帝的体现。
一时间,随行出宫的文武百官,便有不少人脸现怒色,目光狠狠的盯着曹操的背影,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曹操现在怕都要被绞成碎块。
曹操抢风头的表现,不只是文武百官当中有人不满,就是跪满了两旁的百姓,可能都有点不满,只不过,没有人敢说什么,只是高呼万岁的呼声,一时变得稀稀落落,似有气无力的样子。
在一个街口,人群当中,刘备、关羽、张飞等一行数十人已经在等着了。刚好,众人看到了曹操这种无礼的行为。
关羽更是气得红脸发紫,恨声道:“曹贼可恼,竟然敢夺皇帝风头,待某斩了他！”
关羽与张飞,他们虽然已经心向新汉朝,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献帝的确也算是大汉先帝之子,这个皇帝哪怕是被曹操所挟的,也有资格代表大汉朝廷,说是正统也不是错的。少帝也好,献帝也好,都代表着汉室,一心欲匡夫汉室的关羽,真的见不得皇帝受辱,这个时候,他要比张飞更加冲动。
刘备赶紧止住关羽,劝道:“二弟,姑且让曹操骄横吧,此时非是斩杀曹操的时机,你看,曹操身边,数员大将,还有如此多的兵马,城门外,还有十万大军,假若就斩杀了曹操,不仅我们及皇帝要遭殃,这街道两旁,数以十万计的百姓,恐怕也难免于难,杀曹操不急不急。”
“唉……”关羽默叹一声,紧了紧手中的青龙揠月刀,没有再作声。不过,谁都可以感受得到,关羽此刻,浑身真气激荡,杀气冲天,久久不能平静。
“皇帝真可怜,大哥,你看,都好像没了精神,要哭的样子了。”张飞的眼力非常好,远远的就看到了献帝被曹操抢了风头之后的颓丧。
刘备的心里一动,当下跳上战马,策马走到了街道当中。
刘备没有忘记,当初献帝见到他之时的热切。刘备一度曾希望,可以得到献帝的重视,然后可以在朝廷与曹操分廷抗礼。只不过,现实却让刘备的希望破碎,现实让刘备知道,现在的朝廷,被曹操经营得有如铁桶一般,他根本就不可能在这朝廷立足。
但是,不管如何,能够得到皇帝的赏识,还是好的。
所以,刘备才决定出来,为皇帝解一解眼前的窘迫。曹操要挟资帝的人,那么,自己就夺得皇帝的心,如此,才有可能得到东山再起的机会。
嗯,如何东山再起?对于这些。刘备都不知道考虑过多少了。首先,他想到的,就是想要有一个地盘。然后,还要有一个可以堂堂正正能够站得住脚的名义。因为刘备知道,现在他就算是有机会离开曹操自立,怕都不可能再轻易的夺得一块可供他发展的地盘,就算是夺得一块立足之地,也不太可能拥有一个可公然占据的名义。
新汉朝不可能给他任命。离开曹操之后,肯定与曹操反目成仇,曹操不攻打他就算不错了,还奢望曹操能像以前那样,给他一个徐州牧的名义?那不可能的。可是,如果能得到皇帝直接的任命,那就不同了。哪怕,这个任命是皇帝暗中授予,这也算是一个正式的任命。要不然。刘备觉得就算是自己有机会占据一个地盘,也很能立得住脚,会被天下人视为草寇。
所以。在不得罪曹操之下。又可以讨好皇帝,这样的机会,刘备是要把握的。
远远的,刘备便似恭顺的立于马上,双手合起,拱手道:“丞相。刘备在此等侯多时了,昨天到了丞相府求见,没见着丞相,备心里惶恐啊,生怕会耽误了时间。还好,现在刚好。可以随丞相一起出城。”
“哈哈,对不起啊,刘备贤弟,昨天曹某诸事缠身,未能亲迎。一时倒忘了再派人请贤弟你进宫随我们一起出发了。”
曹操拍马上前,一下子拉开了与皇帝的距离,这倒让献帝的压力一下子骤减,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曹操一时倒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皇帝的情况,他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刘备的身上,盯着刘备,似是想从刘备的身上看出一些什么来的样子。
“无妨,刘备此等身份,岂可进宫?”刘备似一脸自卑的样子,腰杆弯得低低的样子道:“丞相,刘备好不容易从家里找出一件衣甲,现在衣甲加身,不太方便下马叩拜丞相及皇上,还请丞相为刘备美言一句,莫使皇帝降罪。”
“哈哈,好说好说。”曹操故意道:“不必再谈什么身份,汝乃是皇叔,怎会不能进宫?走吧,我们一起出城。”
“这……刘备只要追随丞相左右便可……”刘备诚惶诚恐的道。
“玄德你客气,走！”曹操加鞭于马,先行驰去。
曹操拍马而过之后,刘备飞快的朝后面的皇帝拱拱手,目光温和又似坚定的与皇帝对望了一眼,然后策马追上了曹操。
也不知道为何,刘备突然出现,却让无助的献帝突的感到心安。
尤其是刘备引走曹操之后,那种压抑得让他似腰杆都直不起来的腰姿一下子挺直了许多。脸上,多少回复了一些精神。
献帝暗暗的抓了抓拳头。
嗯,以前,献帝年少,许多事,他都不太懂,甚至,就算是别人施加于他身上的屈辱,他的感受都不会太过真切。可是,就在刚刚,的确让献帝感受到一种无尽的屈辱。
直到刘备出现,献帝才暗松一口气。
他此刻,忽的有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念头,他不想再受这样的屈辱。看到刘备,就似看到了一点署光。
这一点署光,让他的心里有了一种莫明其妙念头,觉得,或许,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叔刘备,可能可以将他从黑暗当中带出去,从而走向光明。
他的脑海里,居然有了一种让他感到兴奋,又有点害怕的声音,那声音,似在不停的对他说,杀了曹操,杀了曹操,只要杀了曹操,就是真正的皇帝,受万众欢呼景仰,不用再受曹操的侮辱。
他又不禁扭头望了一眼一个常在他耳边诉说曹操坏话,表达对曹操不满的董承。看到董承的眼中,亦是一眼愤怒,献帝的心里,不禁一热,几乎就忍不住想把自己现在的心思与他诉说。
董承,是前太后董太后的内侄,也就是献帝的舅父。当初就是他的维护,一路不离不弃的从关中转碾到许昌。献帝现在,最信任的就是他,心里有心事,大多都是偷偷的与他说。
他听董承说,朝中不少朝臣,都如他一样,对曹操的独断专横非常不满。
呼啦一声,一脑复杂心思的献帝,在百姓的呼叫当中。一下子冲出了城门,到了城外的广场上。
十万大军,威风凛凛,壮观的画面,让献帝的心神一震,赶紧抛开心思复杂的心思。
当这十万大军高呼丞相,却对他的这个皇帝似视如不见的时候,献帝的心也冷静了下来。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这些就是曹操的军马么?如此,想杀曹操还真的不容易啊。
刚刚腾升起来的一点念头,一下子就被曹操的这大军扑灭了。
一路无话,大军护着曹操及皇帝,往西走了数十里,到了一片大山当中。
事实,离开许昌数十万之后,广阔的数百里大山,都是这一次的猎场。
稍作休息。便可进山狩猎。
可是,献帝没有想到,真正的屈辱才刚刚开始。
进山狩猎之后。献帝倒有点心思想表现一下。起码,想让人看到,他并非表现上那么的懦弱。
可惜,他想得太过简单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或者是无意,曹操总要抢在他的前面,只要他往一个方向走。曹操便会抢先而走,然后,曹操的一众大将,便会跟随,跟着就是一众文武百官待从。而献帝,却被挤到了一旁。看上去,真正来狩猎的是他曹操,他献帝,仅只是来作陪的样子。
更让献帝无比委屈的是,当他好不容易看到有一个猎物,弯弓搭箭欲箭之时,曹操也肯定会抢在他之前,将猎物射杀,然后再亲自去检起猎物,接受一众军将的喝采奉承。
一切,刘备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刘备把一切都看在眼内,心里却感到一阵阵的心寒,因为他记起孔融的忠告。
现在,刘备越来越觉得,曹操是在不停的试探着他,刺激着他,挑逗着他。
在这一刻,刘备的心里真正的明白了,曹操现在,应该是想通过对献帝的侮辱,观察自己会否因为献帝受侮辱而愤怒,是否会因为自己看到皇帝受辱而按耐不住要对他不利。
刘备暗暗观察四周,他发现,的确有不少人在暗暗的盯着他,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事实呢,对于献帝不停的被曹操侮辱的事,刘备的心里,其实是没有半点愤怒的,因为,受侮辱的不是他,至于皇帝如何,他才不会去想太多,那不关他的事。他之前,已经为皇帝解去一次窘迫,已经让献帝明白他是站在献帝一边的就够了,他没有必要现在曹操的行为而愤怒。
刘备现在,他只想快些经过曹操的试探,让曹操可以放心让他率军出征。
不过,刘备现在,要关注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要关注关羽、张飞的情况。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关羽、张飞的愤怒杀气了。
刘备相信,如果不能好好的安抚住关羽与张飞,万一他们两人要动手上前去杀曹操的话,恐怕第一个要死的,就是他。
别看四周的军马,似乎都是在狩猎的样子,可是,刘备能清晰的感受得到,那些本应射向猎物的弓矢,应该是对准着他的。看看那些弯弓搭箭的士兵,半天都没有将手上的弓箭射出去就明白了。
狩猎并不是一天的,接下来的两三天依然如此,曹操不停的在挑战刘备的底线。
甚至,有一次曹操还抢夺了皇帝的宝雕弓、金鈚箭,当场将皇帝给吓呆。
那个时候,是刘备最为凶险的时候,因为,关羽与张飞,已经拍马冲过来了,如果刘备不及时制止,两将的兵器可能就会迸发出杀气攻向曹操。
幸好刘备急中生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两将的攻击方位,拦下了两将。
当然,表现上,刘备是装出有话要与两将说的样子,倒没有引起曹操的注意。
也幸好,三、四天的狩猎总算煞了过去。
天子摆驾回宫,结束了献帝的屈辱之旅,也结束了让刘备胆颤心惊的日子。
返回到住处,关羽与张飞还愤愤不平。
关羽质问刘备,为何多次阻绕他杀曹操。
刘备只好将他所想的告诉了关羽及张飞,让两个义弟稍安,等待更好的机会再杀曹操。并让两人,准备着随时出征的事宜。
现在,刘备虽然不太放心关羽与张飞,可是,他也知道,如今唯有就是重用这两个义弟,他才有可能再打出一片天地。因此,两三万军马,从中调出一万军马,让关羽、张飞分别统率五千人马。如此,关羽、张飞,算是又可以正式统军了。
另外,他又暗暗派出孙乾与简雍,让他们偷偷的打探袁术的情报,方便他出征之后,不至于对敌人一无所知。
刘备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值得曹操可疑的,所以,他就静静的等待机会,等曹操下令让他率军出征。
突然,曹操派人前来请刘备,请刘备到曹操的丞相府上去一谈。
刘备一听,便知道机会来了,他的心里明白,这一次,应该就是曹操的最后试探,如果可以通过曹操的试探的话,跟着下来,便是他率军出征的时候了。
刘备一想到可以离开许都,他的心就一阵火热,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期待。
当然,他还是冷静下来,将这次见到曹操有可能要面对的情况思索了一遍,然后再故意作平常的打扮,前去见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