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卿须怜我我怜卿(二十五)

秦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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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刚才喝了一杯放了面粉的水,最多闹闹肚子而已,要不了你的命啦。”我甩甩手。

    湛乐容有些不可置信:“这……芹儿,你为何这么做?”

    湛文成则是狂喜,再次确认道:“真的?容儿没有中毒?”

    我笑:“我可狠不下心自己喝毒药,那该多疼啊。”

    湛乐容有些呆愣愣地坐下,看着我:“你不是芹儿?可是你……”

    我叹了口气,只怪我易容术炉火纯青,现下说我不是西半芹本人都没人相信,我叹道:“我不是西姑娘,我只是易容成了她的模样。”

    “那……那你是谁?”湛乐容不确信地问道。

    “我是柴蓟啊。”

    “不可能!”湛乐容迅速否定。

    我无奈,只好指了指司空易道:“不然你以为,司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湛乐容将头转向司空易,司空易配合地点了点头,湛乐容表情立刻变得十分纠结:“你……你是说,我刚才和一个男子……”

    “咳,”我咳嗽了声:“不知者无罪嘛,总比跟别的女子好。”

    “柴蓟?”湛文成一脸沉思:“容儿,那不是上次来我们家的另一位公子么?”

    我只好把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当然隐去了我要收取报酬这件事,只把西半芹和湛乐容的爱情说得惊天地,泣鬼神。末了,添了句:“湛伯父,您刚刚可是亲口答应了令郎和西姑娘的婚事,可不能出尔反尔。”

    湛文成被我们摆了一道,且刚刚经历了对儿子失而复得的大悲大喜,因此长叹了口气,道:“算了,只要人姑娘家愿意,便尽早去提亲吧。”

    湛乐容立刻露出了狂喜的神色:“爹……”

    湛文成慈祥道:“你从小到大,都十分听话,并没有让为父操什么心,但你这孩子,就是一点不好,有什么事总爱憋在心里。以后一定记住,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即便再难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你若先走了,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

    湛文成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湛乐容的眼眶也红了,父慈子孝的场面,真是让人看得羡慕又嫉妒。待父子二人平复下情绪后,湛乐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爽朗,他笑道:“没想到柴公子还有此等绝技,若不是司空公子作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过奖,过奖。”我有礼道:“不过是养家糊口的本事罢了。”

    “所以这件事……芹儿完全不知晓?”

    “那当然,西姑娘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我笑道:“之所以不让她亲自来演这场戏,而是宁可我来易容成西姑娘,完全是因为我知道这个计划她必定不会同意,她知道你还没对湛伯父说起你们俩的事之后,不仅不生气,反而愿意等待,说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所以像她这么好的姑娘,你要好好珍惜啊。”

    “我会的。”湛乐容露出了幸福的笑。

    接下来就不关我们的事了,解决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我相信湛乐容一定会给西半芹一个最最难忘的婚礼。

    湛家父子离开茶楼后,我终于松了口气,太久没扮作女子,真累。

    司空易走到我旁边坐下,说道:“阿蓟扮作女子真是娴熟。”

    我呵呵一笑:“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

    “阿蓟不要妄自菲薄,一般人可不会跑得那么像。”

    这是拿我比作猪的意思?我无语道:“我能把这当做赞扬么?”

    司空易点头:“当然,我很少这么赞扬别人。”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于是我决定不再计较,另起了一个话题:“这件事终于算告一段落,等拿到药方,我们便能离开萝石寨了。”

    “阿蓟脸上的妆也快卸了吧。”没想到司空易完全不接茬,直接说道。

    “额……哦。”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先出去了。”司空易十分懂眼色的站了起来,闲庭信步般走了出去,过了片刻,小二便送来了热水,说是刚出去的公子吩咐的。

    司空易若是细致起来……真是……

    我卸了妆,骨香的有效时间还未过去,因此我脸型跟原来的人皮面具并不那么贴合,戴上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想快些到西府,告诉西半芹这个消息后,收拾打包行李,从湛乐容那儿拿到药方,证明我的猜测。

    一打开门,却没想司空易正坐在屋子外等我,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我看见他的嘴微微翘了起来。

    我拿着小包袱走到他旁边,大喇喇地问道:“奇怪?”

    他轻咳了声:“有点。”

    “那你忍忍吧。”我翻了个白眼。

    他“嗯”了声,然后真的再没笑过,反倒是我下楼时,那个店小二看见我的脸,吓了一跳,犹犹豫豫地问:“这位公子……你何时上楼的?”

    我无语地丢了一大块银子给他,他喜滋滋地接过,自顾自道:“肯定是我没注意的时候,公子手脚真快。”

    我懒得接话,直接走出了茶楼,外面大街上人声鼎沸,我在昏暗的屋子里呆了半天,眼睛有些适应不了光线,眯了眯,再睁眼时,面前就挡了一个黑影子,定睛一看,是司空易。我心里突然流过一道暖流,他虽然话不多,说出来的话也能将人气个半死,可本性并不坏,也不枉我费尽心思为他找寻解药了。

    我和他相携回到西府,刚跨入大门口,我便急急忙忙道:“我去房间里放放东西,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找西姑娘,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司空易道:“这个消息不若留给湛乐容亲自告诉吧,你……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这一路他一定忍笑忍得很辛苦,我想想也有道理,西半芹一定希望亲耳听到湛乐容对她说,他们俩以后可以在一起了。于是我便妥协道:“如此也好,昨天一个晚上没睡,疲累至极,我这就去补眠,晚饭就不与你一同吃了。”

    司空易点点头,我便拿了小包袱回到了房间里,摘下人皮面具,倒头就睡。

    梦中似乎看到了小茴,她叉着腰,气呼呼地对我说:“公子!你真是没有良心!将我丢给了一个大男人,自己逍遥快活去了!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吗?”她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尖锐得刺耳,我从梦中活生生被吵醒了。

    一睁眼,正好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朝我砍来,我来不及惊呼,朝床铺里面一滚,躲了过去,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只有屋内的几支蜡烛发着昏黄微弱的光线。

    我全身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睡得太死,以至于有人摸进了门都毫无所觉,我翻身而起,见到了刚才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他穿着夜行衣,脸也被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两只眼,眼里散发着凶神恶煞的光。

    “你别叫,如果叫的话,我一刀砍死你!”黑衣人恶狠狠地说。

    “我不叫,你放心。”我放低声音示意他稍安勿躁,我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声,不叫?当我傻啊,我刚才在睡觉,还不是一刀砍向了我!

    “把你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饶你不死。”

    原来是求财,我偷偷松了口气,可能是之前在茶楼时露了财,被人盯上了:“好的,好的,东西放在……”

    我还没说完,那黑衣人“咦”了一声,有些惊讶道:“你不是之前那个人?”他灵敏地迅速退了几步,左右张望了一下:“房间里还有别人?”

    我有些错愕道:“没了啊,就我一个。”

    “不可能!”黑衣人斩钉截铁:“之前进房的明明是一个男子。”

    “我就是啊……”刚说完,我突然意识到我脸上并没有戴人皮面具,他恶狠狠地朝无人的角落喊道:“谁还在房里?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我无奈叹了口气:“这位大哥,真没别人。”

    “住嘴!”他像受了惊吓般,上前跨了一大步,想要一把抓住我,我早有防备,从他身子一侧一钻,一步跨下了床,疾走两步到了桌子另一侧。

    我这举动仿佛刺激到了他一般,他举起刀直接砍向了我,我急忙一退,他的刀砍在了桌子边沿,发出了剧烈的撞击声,刀刃深深地卡在了里面。

    我估摸着再过不久就会有人闻声而来,对于这种小毛贼,虽说不能活擒,但躲避还是没问题的,但我突然又想到自己现在没有戴人皮面具,到时候真要捉人,估摸着会将我和他一起捉起来,心下有些焦急,开口道:“你不过想求财,何必伤人性命!快拿上东西走吧!”

    黑衣人拔出刀,眯起眼睛,似在考虑我的话,我急忙道:“这里可是西府,你一时侥幸摸了进来,可刚才已闹出了声响,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黑衣人反应了过来,冷哼一声:“我拿了财宝,到时也走不了,还不如先捉了你,他们才会放我走!”

    ……貌似也有道理。

    他挥舞着大刀朝我杀来,我退无可退,想闪身避过,突然一道影子从窗口直射而入,我还来不及看清他的招式,黑衣人已经被打趴在地了,来人背对着我,唤了句:“阿蓟。”

    我条件反射似地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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