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用刑

暻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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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娡轻轻一笑,声音清冷:“责罚?我和姐姐何时说要责罚你了?不过是看你字写的好,话说的也利索,因此考一考你罢了。若是个伶俐的呢,也就不让你在贞女楼这个地方伺候了。”。

    那名宫女听闻如此,也知道推托不得,执了笔颤颤巍巍写了。

    她的手肘一直在抖,似乎极力避免原先的执笔姿势。

    王娡气定神闲站在一旁,偏过头冲皇后微微一笑。方才若不是皇后想到左右手写字不同,自己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寻常人写字皆有自己的笔迹,便是常说的风骨。

    譬如王娡的字,瘦骨嶙峋,清秀健丽。皇后的字则是温润秀美,端庄精巧。各人的字迹往往数十年才能形成,一时半会不可改变。

    因此若是有人有心模仿他人的笔迹从而遮掩自己的笔迹,多是用左手写字,才能瞒天过海。

    那名宫女右手所写字迹与自己手中的遗书笔迹截然不同,大概就是这个缘故。

    大长秋眼尖,见那名宫女写好了就一把将纸扯过来,呵斥道:“写好了不赶快给皇上和娘娘过目,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

    王娡微笑着接过纸,淡淡扫了一眼,果然字迹与自己手里的那封遗书字迹无差,虽是有心掩盖,笔锋笔韵却仍旧遮不住。

    王娡面向皇上盈盈道:“臣妾和妹妹此身自此分明了,还请皇上过目。”。

    说罢她命青寒取出那封遗书,一并呈交给皇上。

    皇上接过去一看,登时勃然大怒,将两封信都丢到那名吓得呆若木鸡的宫女脸上,怒斥道:“是何人指使你污蔑朕的妃嫔?这样的滔天之罪你也敢做?若不是今日皇后在此,岂不是由着你颠倒是非黑白?”。

    皇后面色微微一红,似乎有几分羞涩。

    王娡闲闲拨弄着手腕上的一串白玉珠子,道:“此事如此细密精巧,本宫倒不相信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你与本宫姐妹二人无冤无仇,如何铤而走险?如今你供出幕后主使之人,本宫倒是可以开恩给你留一个全尸。”。

    那名宫女想来知道必死无疑,也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厌恶,只是恐惧地看着王娡,目光中一点如同死灰的颜色,去论如何也是死死不愿开口。

    皇上冷冷看她一眼,道:“既然敬酒不吃,那便只能让你吃罚酒了。来几个侍卫,立刻便带她去慎刑司,说是朕的意思,用重刑,务必问出主使来。”。

    立刻就有几名侍卫上来拖了她下去,王娡低声对青寒说:“你去看着点,用刑注意分寸。别让她死了,我晚间还有话问她呢。”。

    青寒眉心一动,低头应了。

    王娡转向皇上,但笑不语。

    皇上也微微笑着,似乎想要责备她又不忍心。到底是王娡自己拜倒了:“臣妾到底有欺君之罪,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一边笑一边扶她起来:“明知道朕不会怪罪于你还要自己在这里假心假意地请罪,你也是坏足了。”。

    王娡顺势站了起来,对皇后行了一礼,恳切道:“今日之事,多谢姐姐。”。

    皇后笑意温和:“我知道你素来不是这样的人,因此也愿意冒险帮你。”。

    皇上闻言点头赞赏:“如今才有一点皇后的样子了,日后还要多历练才是。”。

    皇后红着脸点头应了。王娡见机,笑道:“今日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道妹妹听见了没有。她还在月子里,是不能担心受惊的。臣妾去看看她,先行一步了。”。

    皇上点点头:“你自己也有身子,这样来回奔波也要注意。朕先陪皇后去未央宫,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转头对崔万海说:“你去慎刑司那里看着,一有消息便来告诉朕。”。

    崔万海急忙点头去了,王娡也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走到一半,王娡淡淡对抬轿子的宦官道:“转去慎刑司。”。

    跟在轿旁的容芷听了,有些焦急:“慎刑司乃是血腥污秽之地,娘娘千金之躯怎能踏足?有什么事情交给奴婢去办就好了。”。

    王娡微微一笑:“不必忌讳,若是在这些小事上也畏畏缩缩,才是不能担大任的。况且有些事情必得抓紧时间,慎刑司用刑不知轻重,若是拷问死了咱们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容芷知道她性子,见苦劝无用,只得让宦官们往慎刑司去了。

    慎刑司地处阴湿之地,多是用来拷问宫中犯了事情又嘴硬的宫女宦官,历朝历代也有妃嫔被关进去的。

    里面的老宫女素有“阎王婆”之称,落在她们手里,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没有一个好端端站着出来的。

    远远走近,就听见哀号之声不觉,声音之凄厉让人闻之胆寒,几个抬轿子的小宦官都变了颜色。

    王娡微微一笑,对着轿子外面的容芷说道:“想不到这宫中还有这样的地方,倒是从未见过呢。”。

    容芷皱一皱眉头,她心智坚毅,自是不会因为害怕,此刻多半也是厌恶,道:“犯了事情就要有犯了事情的觉悟,平日里好吃好喝安安稳稳当差不干,自寻死路怪的了谁?”。

    王娡扑哧一声笑出来:“这话说得好,有些人偏偏喜欢自寻死路,咱们也拿她没法子。”。

    二人说笑着,不多时便到了慎刑司门口。

    容芷服侍王娡站在门口,自己先进去与那些老宫女们打点收拾。此处污秽,容芷断断不肯让王娡直接踏足。

    过了一盏茶工夫,容芷才走了出来,笑道:“让娘娘久等了,奴婢们费了工夫收拾了些,仍旧是不能入眼的地方,娘娘将就些罢。”。

    王娡唯有动容,看她一眼道:“辛苦你了。”。

    走进去才发现虽然容芷费了这许多工夫,仍旧是极为肮脏污秽的。

    空气里弥漫着经年累月的汗酸味与血腥味,王娡腹中一阵翻涌,几乎吐出来。

    容芷慌忙拿帕子去接,王娡也只是咳了几声,示意不打紧,便继续朝前走。

    用刑的地方在最深处,走过一条曲折的走廊方才到了。隔着走廊就听见有女子的哭叫声,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让人闻之色变。。

    王娡淡淡一笑:“这才进去多久就叫成这个样子?还以为是什么硬骨头呢,枉费我还有几分赞她有骨气。”。

    容芷叹一口气:“娘娘有所不知,慎刑司里面的刑罚可不是外面简单的掌嘴跪瓦片比得了了,一件件都是最戳人痛处又不取人性命的。加上这次皇上也特意嘱咐了,慎刑司里面的人必然更为用心。”。

    王娡点头一笑:“罪有应得,何必同情。”。

    走进内室,便看见被绑在木桩上垂着头的那名宫女,发髻已经散了,头发披着看不清楚容颜,只看见滴滴答答有血水滴下来。

    慎刑司的老宫女见王娡进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银针,殷勤地用袖子替王娡擦干净了仅有的一把椅子,道:“娘娘贵步临贱地,还请饶恕奴婢们招待不周。”。

    王娡慢慢坐了,笑道:“哪里能怪你们呢?妃嫔们不常来罢了,本宫也没有打招呼,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几名老宫女慌忙道:“不敢不敢,能见着娘娘已经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娘娘这样说真真是让奴婢死了也甘心。”。

    王娡淡淡一笑,问道:“如今都用了些什么刑罚?”。

    那名宫女见她问,也一件件报给她听:“回娘娘的话。如今百莲穿心和金鼎坐都用过了,还有别的没用。”。

    王娡噗嗤一笑:“你和本宫说这些本宫也不懂,好端端的起这些雅致的名字也亏得你们想得出来。罢了,该怎样就继续怎样吧,本宫就坐在这里看着。”。

    老宫女唯唯诺诺:“血污肮脏,娘娘要不…..”。

    王娡摆一摆手,笑道:“本宫不在意这些,只是,”,她皱一皱眉头:“将她略略拖远一尺,免得血溅到本宫身上。”。

    老宫女急忙应了一声,走过去揪住那名宫女的头发,生生将她拽出去一尺远。

    那名宫女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王娡也不过冷冷看着,没有丝毫怜悯之色。

    许是因为王娡在这里,为了显示自己办事得力的缘故,老宫女更是用了十二分力气。

    不下片刻,那名宫女便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有些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过这些伤看着吓人,也确实能让人痛得撕心裂肺,只是与性命无忧,人的意识也还是清醒的。

    王娡端然坐在一旁看着,没有丝毫不适,倒是容芷忧心忡忡,偶尔也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这样用了半日的刑,那名宫女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却仍旧一个字也不愿吐露。

    王娡觉得有些不耐烦,招手让老宫女上前。

    她冷冷道:“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个结果,她骨头硬本宫可没有时间陪她耗。你直接用最重的刑罚罢。”。

    那名老宫女一倏,也不敢犹豫,慌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