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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大山要做屠户了
石大山和找来的石峰在金沙河下游浅滩处，抓了大概五斤重的鱼就收拾收拾回家了。
晚上石阿奶可能听了石大伯的劝，对着石大山不再冷着脸也没再训他，一直盯着石阿奶看的石大山，终于松了心中紧绷的最后一根弦。一放下心来，石大山晚上吃饭的时候非要凑热闹，跟着石阿爷他们喝一杯，他早就馋酒了。
见他明天不用去学堂，也不用再怕耽误他读书，石阿爷不顾石阿奶的阻拦真给他到了一小杯，笑着说：“大山不小了，是汉子就得会喝酒，不会喝的出去会被人笑话是熊蛋。今天就让你尝尝，不过就这一小杯，你还没成年，喝多了伤身。”
石大山终于尝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杯酒，喜滋滋的小口抿着喝。就是这一小杯，还没吃完饭石大山就醉了，坐在凳子上满脸通红嘿嘿傻笑，谁和他说话就冲谁笑，黝黑的脸傻的让人不忍直视。
石大伯家另三个比大山小的弟弟吃饱后正围着醉酒的大山逗他玩。
石大伯的第三个儿子，十一岁的石霜是家里唯一的小哥儿，连比他小两岁的弟弟石源平时都会让着他。石霜性格倒不娇纵就是脾气有点直，喜欢有什么说什么，憋不住话，因为这个没少挨石伯嬷念叨，可他就是改不了。
现在石霜看着红脸醉酒的石大山，对着比他大两岁的二哥石岭嘀咕：“二哥，你看大山哥喝的那样，平时不觉得，现在看着真傻，他…”
石霜话还没说完就被过来看看的石伯嬷重重拍了一下头。
“看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么大人了，那是你当弟弟该说的话吗？你们两个还在那站着干吗，还不快把大山扶进屋里去，一个个的都让人不省心。”
石岭石源对视一眼，急忙去扶石大山，就怕晚了石伯嬷会念叨的更多。幸好石大山喝醉了很听话，不然就他们俩这小身板还真拉不动这大块头。石岭和石大山虽然就差一岁，可他比石大山足足矮一头，也没那么壮实。
石岭和石源拉着石大山跑了，这边石霜还在和石伯嬷抱怨：“阿嬷，您老打我头，以后把我打傻了可怎么办！”也不知阿嬷怎么了，这两年脾气特大，家里就自己倒霉，总是被阿嬷教训。哼！
石伯嬷心想傻了更好，省的这么没心没肺。
他懒得理石霜，反正说了也不听，看见石大山被扶走了，端起剩下的菜开始收拾桌子。看见阿嬷理都不理自己，石霜更是气的哼了又哼。最后实在没人理他，石霜心大的决定原谅阿嬷，自己洗洗回屋睡觉去了。
石大伯家有四间正房，石阿爷石阿奶住东边第一间，第二间石霜住，依次再是客厅，石大伯住的屋子。东西两厢各有三间，石家三个小子住在东厢。西厢第一间是厨房，第二间放的农具，第三间存放粮食。
后院里种着蔬菜，养着猪和鸡，还种了两棵枣树一棵桃树，现在是八月初，桃子早就熟过了，树上就还剩下绿色的叶子。倒是枣树上满是挂红的大枣，再有半个月就该全红了，不过现在也可以吃，又脆又甜。
再说正房这边，石阿奶一边补着石阿爷的衣服，一边唠叨着：“我就说别让大山喝酒，你不听，现在大山醉成那样，明天非头疼不可。”
床上躺着休息的石阿爷眯瞪着眼睛昏昏欲睡，嘴里嗯嗯的附和着。其实石阿爷心里不以为然，哪个会喝酒的汉子没这样醉过，酒量那都是练出来的。多喝几次就好了。
第二天石大山没出所料的起晚了，醒了头像被打过一样疼。
中午吃完饭，石阿爷石大伯叫住石大山，想问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石大伯想着要是石大山想种地，就现在把他的那十亩地还回来。当然他不会只让石大山自己干活的，他会带着石峰去帮忙。其实还是变相的养着石大山。
石大山也有他自己的考虑，家里的地有阿爷大伯和大哥种就够了。人多了，地没多，那也没用，收成还是那些，日子不是这么过的。前几个月石大山就考虑过不读书以后自己靠什么营生，他有一些想法，想听听阿爷大伯怎么说。
于是石大山说了自己的想法：“阿爷，大伯我不想种地，地里有你们就够了，我想去朱大爷那学杀猪。您们看我有一把子力气，扛个百八十斤肉没问题。现在这世道太平，咱杏花村日子越过越好，以前舍不得买肉的人家，现在时不时的就会买点儿解解馋。咱村就朱大爷一人杀猪，他年纪不小了，朱家伯伯没一个想接替他的，我想着我去跟他学学，他会同意的。”说完，石大山紧张的看着石阿爷石大伯，希望他们能同意。
石阿爷一听他的话，就知道这是提前想好的，要说以后做个屠户日子肯定能过的好，最起码不缺肉食。可做屠户太累，一般的汉子根本熬不住。身板不壮实的杀一天猪，第二天肯定全身酸痛，起床都费劲。
要不屠户日子那么好过，这里离满城又近，完全不用顾忌抢了同村人的生计，怎么全杏花村就朱屠户一家呢，屠户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起来的营生。
石阿爷看着十四岁就膀大腰粗的石大山开口说：“你想好了吗，做屠户会很累，比下田种地可累多了？”石阿爷怕石大山顾忌家里地少才想去做屠户，根本不了解屠户不好做。石大伯在一旁也眼带询问的看着石大山。
石大山坚定的说：“阿爷，大伯我想好了，我不怕累。我力气这么大，就是累点儿，也不会伤到身体的，而且我先跟着朱阿爷学，等成年再单干。”
石大伯还是想把地还给石大山种，种地是挣不多，可也够吃的，还不用受那么大的累。
“大山，你还是种地吧，你就种你爹留给你的那十亩，要是觉得少，大伯去你里正叔那再买几亩荒地，回来咱们自己开。”
石大山摇摇头，郑重的对石大伯说：“大伯，我知道您为我好，我真的不想种地，我是真的想做屠户。”石大山现在就觉得杀猪好，之后不管石大伯怎么劝，还是不想改。
石阿爷沉吟了很久，说：“老大，你先别劝了。大山，你再让我好好想想，这关系你一辈子的事儿，让阿爷再考虑考虑。”
老人们都说汉子怕入错行。一行有一行的好，一行也有一行的难，石阿爷现在就想选条对石大山最好的以后难处最少的路。这真的要慎重。
两天后石阿爷同意了石大山的想法，提着一篮子鸡蛋一块青布，亲自带着石大山去找老朋友朱屠户，请求他把大山留在身边，好好学学他的手艺。
晚上到了朱屠户家，他们一家人刚吃过晚饭正坐在堂屋里谈话，见到石阿爷进来，忙把人迎进来。
见大人们有话要谈，朱家小辈们叫过了人就各自回避了。屋里就还剩下朱屠户和他的三个儿子。
石阿爷送了东西说明来意后，朱屠户高声指着石阿爷说：“你说你这老家伙，一辈子的交情，就为这点事还给我送东西，咱俩是外人吗！行了，东西拿走，明天就让大山过来吧，只要受的了这个累，什么都好说。你说我家这三个兔崽子，光吃饭不长个，没一个能接替我的，正好大山来了，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他。”
旁边三个三十好几的“光吃饭不长个”的朱家伯伯们全都很无奈，他们也不矮好吗，只是没他们阿爹壮实罢了。也不看看有多少人像他们阿爹一样，一顿饭吃的比他们正壮年的还多。他们仨合起来都不一定打的过阿爹。
三人转头看着同样健壮的像头牛一样的石大山，聪明的闭紧了嘴。
三兄弟排一排坐着，都拿着茶碗细细地品，好像喝的不是一斤几文钱而是几十两的上等茶叶，任凭朱屠户怎么冷嘲热讽他们就是不吭声。
石阿爷冲着朱屠户推辞说：“东西送来了就没再拿回去的理，你就当这是大山孝敬他朱阿爷的。大山跟你学我也放心，这孩子脑子笨，有事儿要劳你费心提点提点他。”
“行，石大哥放心吧。我会好好教他的。大山，来朱阿爷这儿，以后可别嫌累啊，要干就要坚持下去。”
朱阿爷很满意石大山的身板，其它都没事就担心石大山怕累，半途而废。
石大山拍着胸脯向朱阿爷保证，他不怕苦不怕累。满意的朱屠户连连说好，时不时的还斜一眼那边的三个儿子。